Goodbye

#Logan##EC#               永磁体

#01

#狼三背景，逆转青年万×老年查

    “那你可能认错人了，绿眼睛的年轻人。我只认识一个每天按时逼我吃药的罗根。”查尔斯说完，慢慢地抽出了被艾瑞克托住的那只手。粗糙的纹路摩擦过年轻人的手掌，痛痒交错，让艾瑞克想要握住那带着温度的丝缕。而查尔斯摇着轮椅的操作手柄，试图绕开他。

    “艾瑞克，我是艾瑞克·兰谢尔。”艾瑞克的一只手撑在地上，连接着脊背的臂膀拦住了查尔斯的去路。但是查尔斯没有看他，眨着蓝眼睛的老人只是盯着破水箱尽头那被风蚀而斑驳了的小洞，他似是痴迷，似是漫无目的地不为所动，干涩的蓝眼睛眨巴着汲取户外混着黄沙的粘稠的天。

    当轮椅的前缘轧到了艾瑞克的手时，艾瑞克的手指抠进了粗糙的地毯，他不发一声。查尔斯感到了异物的磕绊，他皱了皱眉，摇着轮椅绕过了艾瑞克。

    艾瑞克的手指和地毯的纤维纠集在一起，破水箱的四面抽噎着颤抖。

    “我说过，那不再是以前的查尔斯了。”

    “那是他，我认得那双眼睛。”

    罗根站在一旁，只是摇了摇头，发须在日影中行将花白。“你知道那双眼睛里少了些什么。而，我比你更清楚这一切。”罗根用手锤了木桌，他很用力，查尔斯的绿色植物们在桌上震了一下，偏离了查尔斯为他们精心调整好的一角阳光。

   “你这个粗鲁的野蛮人。”查尔斯摇着轮椅去查看他的植物。

    待查尔斯摆弄着他的植物时，罗根蹲下身，从药瓶中倒出两粒递给了查尔斯。“吃下它，配点温水你会好受点的。”

    “我不吃。”

    “必须吃。查尔斯。你的能力会影响到其他人，你的痉挛会伤了你自己。”

    “但是，我少吃点药，我们不就能早点买下我们的船吗？”

    “先别管我们的船了，吃了它，查尔斯。”

    “我想很软的床。”

    “吃了它。”

    “我想要日出和海。”

    “查尔斯。”

    这个性情如狼的男人，一再地对眼前的老人放轻了语调，似乎他不再是狼了，在他面前他只是一条忠于主人的家犬。

    老人伸出手去打翻了罗根手中的药瓶，他打空了。即便罗根与他仅咫尺相隔。突然的使力让老人一时调转不回自己的重心连人带车向前扑去。

    罗根麻痹的左腿，使他无法迅速采取行动。

    查尔斯的药瓶掉在了地上。盖子开了，药片洒了，像孩子藏起的小玩意儿被大人丢弃在了院外。呈弧线倾倒的药丸，在轮椅向前倒伏的几秒里，查尔斯只觉得那像一串难解的可怕符咒，未画完的符咒。是不是，只要他吃完了这瓶药，他就真正地成为了一个痴傻的老人，而这是不是罗根给他画的咒呢？

    查尔斯·泽维尔转着他那迟钝的蓝眼睛，也许他又要变得更老更迟钝了。

   摔在地上是很痛的。以前在破水箱的夜晚，他总会因为噩梦或者脑子里止不住的絮絮碎语从床上翻下去——他几近痉挛的颤抖让护栏的作用显得那么微乎其微。护栏真的没有罗根想的那么结实，只是他没说。那很疼，他的头、他的手、他的没知觉的腿——很奇怪，他们有时候又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明明自他二十多岁开始它们就不再有动静了。它们会磕在许多地方，留下很多青紫。他没有叫罗根，拉了一天的客人，他比他这个糟老头更需要休息。而这些个时候，他都只能期望他的手臂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然后，查尔斯的鼻子戳在了罗根的胸膛上。罗根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半揽在怀里，罗根的唇齿间都是紧张的呼吸声。

   “我不吃药，罗根。”查尔斯在罗根的怀里闷声道，伴着惊魂未定的喘息声。查尔斯的声音残破，沙哑得像哭过。

    罗根垂眼看了看查尔斯湿润的蓝眸，叹了口气，“先谢谢艾瑞克，查尔斯。”

   查尔斯闻声，用手掌抵在了罗根的肩上，回头去看艾瑞克。

    “你是一个变种人。”

    “我是你的同伴，查尔斯。”艾瑞克收回了在空中僵直的掌握着磁力的手，走到查尔斯身边，“我会保护你，而你不能拒绝我。”

    “谢谢你，艾瑞克。我不用吃药了。而你也让我知道了一件事——”

    查尔斯偏头去看罗根“你也老了，罗根。你的肌肉松了，我还闻到了血腥味。”

    “你再也不能自负地认为自己怎么也死不掉了。”

     罗根的表情有了一时的松动。他不去看查尔斯，他看到了了水箱外漫天的飞沙，它们集聚而后被吹散。什么也无法掩盖，尖锐的沉积岩表面，那时间的残留。

    “天杀的，这不用你管，查尔斯。”

    “罗根，听我说。”查尔斯很平静，他注视着罗根，看着他棕白参差的发须，很久没有修剪的胡须，勉强遮盖了几处难好的伤疤。“你不能用药物把我变成一个只会胡言乱语的老头。我是查尔斯·泽维尔，X教授，即使我的年龄允许我愚钝，我的大脑也不允许。”

    “罗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能帮你。”

     罗根的拳紧握着，抵在桌上。他的眉紧紧地蹙着，纹路深刻。压力使他的棕色眸色愈发地深了，晕染开，装不下尚未告知的回忆。

    “你不会明白的，查尔斯。”罗根狠狠地踹了桌腿，绿色植物们勉强地抵抗着余震，数着罗根离开破水箱的步点、走到门口时，罗根回头说：“那个药的确是来治疗查尔斯紊乱的能力的，他读了九十年别人的脑子，该过点自己自己的生活了。”

     “我发疯的想让他过一个自私的生活！”

      最后一句话像是对艾瑞克说的。

     当艾瑞克将最后一粒白色药丸丢进药瓶时，查尔斯向艾瑞克伸出了手：“把药给我吧。每次两片。我不想给罗根添麻烦了，他够累了。”

     艾瑞克垂眼看着药瓶。

    “这只是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以免我在痴呆时候，大脑突然一气跑到了格陵兰。”

     艾瑞克把药给了查尔斯。

   “讲真的，年轻人。我不喜欢这药。它好像会一路黏着我的喉管、食道往下，一寸一寸地锁住我的身体和大脑。”查尔斯用手指循着自己身体向下说明。

    “叫我艾瑞克，查尔斯。”

    “我这一辈子只认识一个艾瑞克。”

    “你不可能记不得我的样子。”

    “我只是知道你不可能是他。”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能够逆转未来的事呢？”

【17.03.12】

【阡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