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an##EC# 永磁体 第五章
#Logan##EC# 永磁体 第五章
#逆转青年万×狼三老年查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破水箱的墙壁洒进来时，像不慎在墙上碾开的金粉，零碎地涂抹在室内。查尔斯惊醒，或是被烫醒的，被这有温度的空气。
“年轻人....”压着嗓子叫艾瑞克。他知道他在这，没有走。不只是因为床尾的褶皱凹陷与温度。查尔斯没有动，只是一声一声地唤。
艾瑞克趴在查尔斯的床尾，一只手垫在自己的额前，另一只手低垂着，伴着他自己均匀的呼吸声摇晃着。
“年轻人...”
艾瑞克半是惊醒，眨着泛着晨雾的绿眼睛，像是受洗于曙光的谷底湖泊。风起，碎了半塘涟漪。
“水...”
艾瑞克迈着酥麻的步子去倒水，踩着地毯上接连的日斑。那几处的毛料颜色褪了，泛起了粗糙的边角。——路过美国的西部狂风偶尔会怜悯地卷来些许雨水吧。
查尔斯向艾瑞克要他的药，同时将他自己的后背撑在了被填充得干瘪的枕头上，目光呆滞地寻着他那规则而又无味的药片。“我不想吃药，我想要我的船。”查尔斯微微侧身，环抱住泛着霉臭味的枕头，他将鼻尖埋入布料，而后像是行将窒息般地奋力翕动着鼻翼、鼓张着肺叶。
“我还活着。我闻得到残年的腐臭味。”查尔斯兀自说着，距离冲淡了他眼眸的蓝色——他汲取着破水箱壁上爬上的青苔间的水分和水箱外的光点所饱含的热度——他甚至没有去看艾瑞克。
艾瑞克端来了一杯水坐在查尔斯身边。查尔斯依然固执地看着远处，想着他的船或者别的什么。“查尔斯。”艾瑞克开口叫道。他眼前的老人，总是固执地叫他年轻人，他一再强调自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艾瑞克，但时间跨度会变，心的本质却不会。艾瑞克倒了一些水在指尖，抚在查尔斯干裂的嘴唇上，唇上翘起的死皮与缺水留下的皲裂痕迹夺走了这两瓣唇原有的色彩。艾瑞克的动作很轻，却想要抚平他唇上的裂痕，像是要润泽一片赤地。查尔斯像是怕疼，瑟缩了一下，眯着眼看艾瑞克。
“没有用的年轻人。这是衰老。”查尔斯的吐息打在了艾瑞克按压在他唇上的指间。拳曲的舌尖擦到了艾瑞克的皮肤，粗糙的舌苔在那一瞬间划伤了他。
“但是，查尔斯，我...”艾瑞克撤回自己的手指，他紧张的吐息留在了查尔斯的鼻尖，温热而又潮湿，像是带着盐度的泪水。
“也许你就是艾瑞克，是那个艾瑞克?兰谢尔，但那不会是我的艾瑞克，我的那个老朋友。”查尔斯说得很快，气息不稳。“正如我不可能是你的那个查尔斯·泽维尔一样。而且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不再是查尔斯?泽维尔了。”
查尔斯伴着水吞下了那两片药丸。苦涩的药片生硬地夹在了无力的喉管里。他咳。似乎生疼。像狂风中破败的枝干。他颤抖，却不自知。
“天使们俯伏在，你们的床顶。他们倦于陪伴，那些呜咽的死人。”查尔斯大声地宣告着，他的手掌撑在自己的喉结处，发声何其困难。
“这是我母亲在我儿时唱的摇篮曲。我终于懂了。”
查尔斯看见了穿越大半个世纪前的自己，那个只是在泽维尔大宅中面对着与自己的大脑喃喃交谈的自己。那个因头脑中不属于自己的碎语而恐慌失措的孩子。漂浮在意识之上的宛若浮萍的遮蔽天日的信息，每每压迫着他。幸运的是，他还有母亲。母亲。这也是一个生疏了长达一个世纪的称呼。
天使们俯伏在，你们的床顶。他们倦于陪伴，那些呜咽的死人。蓝眼睛的卷发男孩擦掉了眼泪，一如他强忍痛苦的每一个夜晚都会做的那样。擦掉眼泪。变种即骄傲。只有呜咽着的死人才会希冀天使的垂怜，而那也从不会来到。
也没有人会渴求一个失去生机的畏缩的大脑啊。
艾瑞克默然。
直至罗根的加长林肯在破水箱前急刹的噪音打破了死寂。
“艾瑞克，快带上查尔斯走！快！”
风沙扬起了嘈杂的人声与兵刃既接的冲击声。
【阡北】
【2017.04.29】